卢氏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很难收场了,连忙扯开话题:“这是宫里赏的的茉莉雪芽,清冽回甘,各位尝尝。”
言下之意,给我个面子,多喝茶,少说话。
正巧这戏唱到结尾最煽情的部分,胡大娘子拍手叫了声好,让身边的丫头给了头彩,斜眼笑着看了眼秦氏。
又回头看了眼虞夕,那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赞赏。
陆雪稚瞧着,也暗暗松了口气,从前的宴会虞夕很少会和人起冲突,如今倒是变了些。
这出戏落了幕,胡大娘子瞧着卢氏的肚子,开口:“不如再点一出陈二郎西山救母?也应应景。”
卢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低头笑着:“听着不错,那便依胡大娘子地——”
秦氏翻了白眼,哼了一声:“那陈二郎亲母早亡,跋山涉水救得是他的继母,胡大娘子这不有意咒人吗?”
“你胡说,我可没有这意思!”
两人的争吵声让卢氏下不来台,胸腔憋着一股怒处发泄。
赶巧从月洞门处急匆匆跑来一小丫头,脸色惊慌难看,小跑至卢氏身边低语了几句。
卢氏脸色一变,腾地站起了身,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,她连忙收起情绪,对其她人道:“各位,府中出了家贼需要处理一下,失陪了。”
秦氏眼珠子骨碌一转,她急忙起身高声道:“我们一起去瞧瞧吧,说不定还能帮上咱们卢娘子的忙呢。”
虞夕蹙了蹙眉,在陆雪稚耳边小声说着:“这秦氏究竟是什么来头,在人家宴上这样无理都没被赶出去。”
陆雪稚回她:“她是嘉阳郡主的亲妹妹,就是嫁的不好,那秦大人是秦氏一族没落的旁支,所以成亲后两人感情一直不和。”
虞夕抬眼瞧见卢氏没有阻止的意思,心里有些奇怪,像这种府中杂事,怎么会让客人去旁观。
有几个受了秦氏的怂恿起身鱼贯地跟着卢氏走了。
胡大娘子见主人都不在,这戏也没什么看头,拉着虞夕和陆雪稚笑着道:“走,咱们也看看热闹去。”
“这台上是演的戏,台下可才是真是好戏呢。”
这话似乎意有所指,虞夕有些不明白。
但是走着走着她发现了异样,这路是通往卢氏继母张氏,也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嫁给伯爷做继室的女子。
虞夕隐约记得她叫张媗。
果不其然,真就是到了张媗的院子。
这院子十分安静,只是两个丫头在门外守着,卢氏推开院门,那两个小丫头似乎受了惊吓得忙推门进去。
卢氏扶着小腹三步并作两步,朝着内室大步走去,似乎奔着什么去的。
那些个看热闹的夫人走的慢了些,刚到院门口就听到卢氏那刺破耳膜的叫声。
“啊——”
所有人都以为真的出了贼,看热闹的神色紧张了起来,让两个小厮走在她们前面,几人刚进庭院就听到屋内有摔打和吵骂的声音。
“你们这对奸夫淫夫!啊——”
“给我去死!都去死!”
“你冷静一下,肚子里还有孩子呢。”
“……”
虞夕和陆雪稚对视一眼,想着定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况且这是人家家事也不好掺和,免得惹祸上身。
“咱们还是走吧——”
秦氏堵着虞夕和陆雪稚的退路,扬着下巴,蔑视地看着她们:“怎么这就要走呢?”
虞夕冷飘飘斜她一眼:“贵府私事不便搅扰。”
其余几个人也听到那声音了,想看热闹又怕一个人看热闹被针对,连忙拉着虞夕和陆雪稚:“别走啊,卢娘子怀着孕,若是出事了咱们也得帮帮不是。”
两人被围着走不了,恰好这时,卢氏身边的婆子将一衣衫凌乱的女子绑着扔了出来,她身后还跟着急慌绑衣服带子走出来的男人。
这场面太污糟,她们都不敢直视。
虞夕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脸,就是张媗!
张媗脸上多了几道红巴掌手印还带着几道血痕,她身子纤瘦看到这么多人害怕的颤抖了起来。
而身后拉着失了理智还往外走的卢氏的男人就是伯府的三公子赵启。
赵启见院子里多了这么多人,脸上挂不住,冲着卢氏就是一巴掌,力气大的险些将人打的站不住,怒骂道:“你这贱人,关起门来解决的事,你引来这么多人!”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!”
卢氏哭了捂着脸哭了起来,指着赵启怒骂着:“你们这对罔顾人伦纲常的狗男女,你还知道脸面啊!”
“你跟这个贱人在里面抱在一起时都不知道脸面吗?你对得起我,对得起公公吗!”
秦氏见这大场面,有些想笑,身后那几个人感觉再在这里待不太合适,接连尴尬道:“我们还有事,先走了……”
虞夕随着人群,回眸看了眼张媗那空洞的眼神,让她有些心尖发毛的是,她嘴角还带着笑意,没有一丝温度。
她为什么连正常人的羞愧,辩解,哪怕是反抗,害怕都没有,上次见她,还有一丝丝生气呢,今日却僵的像个等死的人。
陆雪稚拍着心口,拉着虞夕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。
“这事,这事怕是瞒不住了。等伯爷回来,这张氏非死不可了,而且这事明日全皇城的人都要知道了!赵家这次要被人笑话死了!”
虞夕又回头看了眼那院子,觉得哪里不对。
她停住脚步又回头看了几眼,对陆雪稚道:“陆姐姐,你瞧那里——”
陆雪稚也回头,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,院子外边西侧几尺宽的墙道里,半人高的杂草堆里有什么在动。
她心里一慌,躲在虞夕身后:“那是什么东西?!”
虞夕抽开自己的手,安抚了她一下,往前走了两步:“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陆雪稚见她头也不回就这么去了,心里一紧,想着这丫头真胆大,也跟了上去。
脚步声愈靠愈近,那躲在杂草堆里的人抖的更厉害了,虞夕伸手将杂草拨开来,一个男人抬起头,看到虞夕和陆雪稚时眼神惊恐,连忙跪地求饶:“贵人饶命,是那公子让我离开的!是公子……”
虞夕震惊地和陆雪稚对视一眼,看来这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