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VIP病房的白色纱帘,温柔地把阮唐从梦中唤醒。
她揉揉有些迷糊的眼,舒服地伸了个懒腰。
一夜过去,身上的病痛已经被驱散大半,除了还是有些乏力以外,她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。
活着真好,有懒觉睡真好!
她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了。
以前当牛马的时候,就算是周末也经常被临时喊去加班,手机免打扰从来不敢开,好不容易做个美梦,都会被刺耳的电话铃打断。
想到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用上班了,阮唐几乎要热泪盈眶。
查房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咸鱼感慨。
“早安,阮小姐。”解溱拿着病历夹推开门,一身白大褂衬得体型高挑板正。
他转身虚掩上门,神情依旧温和专业。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烧退了,炎症指标也在下降。”他一边查看记录,一边例行公事地交代用药和饮食注意事项,“这几天务必清淡饮食,少食多餐,切忌再暴饮暴食,沾染油腻。”
阮唐乖乖点头。
虽然她努力装得像原主一样开朗,但面对医生,社恐的天然怂还是冒了头。
阮唐察觉不到自己身上那种奇异的违和感,明明看脸是个明艳大方的美人,却表现得像个乖乖小学生一样听讲。
解溱合上病历夹,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门口,声音压低几分,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微妙:“恢复得不错。所以……需要我帮你介绍律师吗?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。”
他有些玩味道:“毕竟……你们之间看起来关系不是很好啊。”
离婚?!
这两个字瞬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。
该说不愧是深情男二吗,这么善良兼热心肠?
阮唐下意识地在脑内飞速盘算:
原主的家产早被债主瓜分干净,现在身无分文。
原主的家人早已离世,亲戚全是一群豺狼虎豹。
原主是美术天才,她阮唐最多能画个火柴人,学历在这个世界约等于废纸……
好消息,她穿越成顶级大美人了。
坏消息,她的屁股已经翘到能顶一屁股债了。
陆期遥说好给她还债,是建立在她当“陆太太”的前提上,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婚走人,那天文数字的债会重新压到她的头上,这辈子都还不起。
前途真是一片阴暗,好凉快。
但如果留下,她就能享受顶级豪宅、专人伺候、不用上班、不用社交……
还有个虽然脾气臭但脸很顶,目前还没真对她怎么样的霸总老公包吃包住。
难道她也可以过上老公每个月甩她五百万狠狠羞辱她的人生了吗!
结论瞬间清晰。
傻子才离婚呢!
阮唐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想拒绝。
然而,就在她嘴唇张开的瞬间——
“砰!”
病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!
陆期遥裹挟着一身沉沉的低气压,大步走进病房。
他偏青灰色的眼眸径直剜向旁边的解溱,明显是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,仿佛在无声警告“离她远点”。
随即,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了病床上缩成一团的阮唐,声音几乎降到冰点:“看来你恢复得很快,都有心思和人闲聊了。”
“闲聊”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。
陆期遥冷冷一睨:“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还是陆太太吗,阮棠?”
阮唐吓得一激灵,本能地往后缩,只来得及惊恐地看了一眼解溱。
后者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抓包的慌乱,反而对她露出一个极其微妙的表情。
带了些“你自求多福吧”的意味。
随即,解溱优雅地向后退了几步,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,眼神放空,仿佛真成了一株安静无害的室内绿植,还贴心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。
“等等,陆期遥,你听我说……”阮唐闭了闭眼,破釜沉舟道。
她真没想逃走啊!
陆期遥根本没给阮唐任何解释的机会。
他大步上前,一把掀开她的被子,直接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!
“啊!”阮唐惊呼一声。
陆期遥却毫不怜香惜玉。
他像拎一件不听话的行李一样,几乎是半扛半抱着她,在解溱怜悯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将她带离了病房,塞进了门外等候的豪车。
回到别墅后,陆期遥的不满显然还没平息。
他直接命人将衣帽间里所有原主留下的还算正常的衣服,全部打包扔了出去,一件能够让人正常外出的衣服都没有留下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排排被挂进来的新衣服。
蕾丝、薄纱、吊带、深V……
布料少得可怜,风格大胆火辣。
这些与其说是衣服,不如说是几根精心设计的布条拼凑在一块。
看出陆期遥明显的低气压,佣人们垂着头,大气都不敢出,迅速布置好就退了出去。
陆期遥指着那排“清凉睡衣”,冷淡道:“换上。”
阮唐看着那排几乎衣不蔽体的衣服,眨了眨眼,脸上却没有露出陆期遥预想中的屈辱和愤怒。
她只是站在原地,露出一点困惑:“啊?我就穿这个?”
“契约第七条,婚姻存续期间,个人外在形象都要配合甲方的需求,包括但不限于发型、服装、首饰。”陆期遥毫不退让,“以后你只能穿这些衣服,这是对你试图破坏契约的惩罚。”
咦,就是惩罚穿这种衣服吗?不应该是惩罚不穿……
阮唐连忙甩掉脑子里即将不能播放的联想。
该说这陆期遥还真是单纯,她以前也算阅文无数,其他霸总的惩罚都是天雷勾地火不知天地为何物,他的惩罚居然只是换套衣服。
不到一秒钟的思考时间,阮唐就逆来顺受地点了点头,还站到衣柜前细心挑选了半天,最终把手伸向其中一件看起来相对没那么夸张的细吊带睡裙。
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份不太合心意的工作服。
陆期遥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噎了一下,准备好的警告全部堵住说不出口。
不对,这反应太不对劲了。
太不符合“阮棠”了。
更深的疑虑翻涌上来,但这算不上一种坏的变化,陆期遥闭了闭眼,挥散乱七八糟的想法。
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,想平复一下混乱的思绪时,身后传来一身痛哼。
陆期遥猛地回头。